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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足有几百米高的孤山上,说是孤山,其实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祭坛,中间是块平地周围都是各种极为高大的植物和树木。

最中央的平地坐落着一个巨大的村落,村落里的一个小屋子里坐着一位闭着眼老人,旁边是一个小孩,同样紧闭着眼睛。

小孩牵着老人的手,面朝着敞开着的门,好似能够感受到门外那茂盛美丽的世界。

“奶奶,村落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坐着的老人没有说话只是面朝着外面,似乎在感受什么。

小孩似乎也已经习惯了一旁老者的沉默,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等着。过了许久老者才缓缓开口说话,话语中带着些许对于一旁孩子的安抚。

“阿尤,怎么,你对外面的世界好奇了?”老者带着些许地笑意。

一旁地阿尤也没有说话,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着老者的问题。

见阿尤没有说话老者便继续看向外面,略带着些许的情绪说道:“你知道我们一族被称之为什么嘛?”

“奉献者”阿尤倒是老实。

“是遗忘者”

“可阿妈…”阿尤想要反驳什么却被老者打断。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被称之为奉献者?”

这次小孩没有立马回答,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无私,无畏,愿意为他人的利益而自我付出的人称之为奉献者。”

“外面的人与我们有何不同?”

这次阿尤有些无所适从,没想到奶奶会突然问这个。但在思考片刻后依旧给出了答案。

“我们靠感觉和触摸去了解世界,他们则是靠眼睛。”

“他们用眼睛看世界,而我们…”老者用手揉了揉阿尤的头发,惹得阿尤不由地靠向老者。

老者也顺势将阿尤搂在怀里,用手覆盖着阿尤的心口处继续道“而我们用心去感受世界。”

老者的话阿尤不是很懂,但并不妨碍他觉得躺在奶奶的怀里很温暖。

老者放下手指重新拄起拐杖,阿尤搀扶着老者站起来来到了外面。

外面是热闹的村落,村落外面是茂密的树木,树木上结着各种颜色的果子,很是好看,只是再鲜艳的颜色这对于阿尤一族来说也不过是一种感觉,而颜色对于他们来说只存在于老者的故事里的一个再抽象不过的概念。

他们一族都是瞎子。

阿尤扶着老者在心中丈量着距离,村落里的地上大多有凹凸不平的路标,而到了木崖这里,路标变得复杂,阿尤并不负责采摘这边的果实和植物,对于脚底的路标只能解读一些,心中默默丈量距离来计算他们走到了那里让他更有安全感。

周围来自植物的味道也越发浓郁,温度越发舒适,伴着微风吹动树木发出的沙沙响声。阿尤也认出了脚底最明显的一个标志,那是村落的尽头——木崖。

“奶奶,我们到木崖了。”

阿尤前面是无数茂密巨大的树冠和一些长相怪异的植物,再往前越过树干便是路的尽头,也是阿尤口中的叫作木崖的地方。

“长老和阿尤?”不远处传来崖卫的警告,“再往前便要越过木崖了,如果没有采集相关的事宜的话,最好不要再向前了。”

“知道。”阿尤有些不耐烦地朝着崖卫的方向大声回道,同老者的脚步在此停下。他不喜欢崖卫,总觉得是他阿妈的失踪是因为崖卫。

“希望弈星长老和阿尤不要见怪,这是崖卫的职责。”不远处崖卫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带着丝歉意和礼貌。

老者点了点头,回道:“辛苦你们了,我和阿尤就只是在周围走走,感受一下上天的馈赠。”

阿尤一手扶着老者沿着木崖走着,一手伸出感受着向外生长的茂盛树叶。

一旁的老者缓缓道:

“当年大旱,植物动物大量死亡,世界变得荒芜,我们一族人一路沿着干涸的河床来到了这里,本以为找到了可以生存的地方,我们为此感恩上天给了我们一条活路。却不曾想这场大旱并为此就此停止,河床不断干涸,为了生存不断有其他家族向此聚集,战争一触即发。一面是天灾一面是人祸,看着不断减少的族人,我们祖先再次向苍天祈求,说是祈福实际上却是对着老天一顿臭骂。质问苍天为什么不能给人们一条活路,人们被迫为了生存不断自相残杀,单凡老天开眼重新降雨,让大地充满希望,万物生长人们也不至于遭此劫难。”

“上天像是听到了祖先的话语,当场雷电交加很快下起了大雨,万物复苏。就当人们也停下了自相残杀,为这场大雨而欢呼雀跃时,老天又开了一次玩笑,这场大雨像是不会停止一样,一直下个不停,没有了阳光,植物即使生长出来也会因此而泡发腐烂。”

说到这里老者显得情绪有些激动。

“而外面那群该死的人的祖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这下不停的降雨是因为我们祖先对于上天和神明不敬而导致的,便求助了妖人联合起来要拿我们族人祭天来向苍天赎罪。”

老者拿起拄着的棍子激动地在地上敲着,带动着木崖的植物跟着发出沙沙的响动。

“他们设计将我们祖先赶来这里,一把通天的大火将这里围住。他们请来的那些妖人不知做了什么法术接着天崩地裂,周围的大地开始翻滚,将是来时的路吞没。

不停歇的雨水,塌陷的地面,就在他们以为要在此撑不下去的时候,奇迹降临了,大雨居然真的停了,接着周围的植物开始疯狂生长,在短短一天之内便超过了他们,甚至不少植物结出了果实,为了活下去,我们祖先便吃了这果子,虽保住了性命也因此让我们一族从此盲了眼。”

说到这里,老者又一次激动地用力敲打着地面。

“奉献者,他们有什么资格叫我们奉献者,又凭什么值得我们奉献?是木神救了我们。”

“奶奶”阿尤紧紧握住老者颤抖的手。

阿尤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要讲这个他已经耳熟能详的故事,又有什么可以激动了。对他来说这只是个故事,他并不知道不盲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也不曾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也不觉得自己会和外面的人有什么区别,在他周围的人都是盲人,大家也都是依靠声音和感觉来感知一切的,过的不是也都很好。

老者似乎平静了下来,轻拍阿尤握着她的手,停下了脚步“阿尤,我希望你能想办法去外面。”

阿尤不太明白。

“我们族人虽说靠着木神赐予的果子勉强存活,但我们要想让族人恢复视力这远远不够。这果子是上天的赏赐却同时也是诅咒,而想要打破它的唯一办法就是去外面世界,将这里与外界重新连接起来。”

“奶奶!”这回阿尤听明白了老者的意思,她是要让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去外面世界“可从来没有人出去过。”

“你母亲出去过。”

“阿妈她不是…已经失踪了…”阿尤反应过来,“奶奶你是说阿妈她从木崖边下去了?那她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我有试图去寻找,崖卫也有帮忙一同寻找,但你知道的,对于我们来说寻人根本就难以实现,要是你阿妈她不出声打定了主意离开这里,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到她。”

老者握住阿尤的手稍微紧了紧,又道:“但阿尤你不一样,我们看不见对于世界的感知也少之又少,而你却天生好似拥有第三只眼睛,对于外界事物的感知甚至好似亲眼看见一般,就如同你阿妈一般。这是天意,这是天意。”

老者握住阿尤的手又一次有些激动,阿尤用另一只手熟练地抚上老者的背部安抚着老者略带颤抖的身体,思绪却飘向了别处。

阿尤隐约知道自己确实和族里的人不太一样,就像是射箭,族里人虽然都知道木箭和弓,但他们无法使用,而自己确实好似能够感知到目标的大致位置,能够用弓去瞄准目标。

阿尤以为他们一族都是这样感知世界的,但如今他隐约知道这种能够“看见”世界的本事似乎是自己特有的,或者说是阿妈教他的。

“阿妈失踪之前什么也没说吗?就比如她有说自己要去哪里之类的。”他们一族的局限性让他们习惯结伴而行,几乎人人出门做事都会相互知会一声。

阿尤问完,原本激动的老者却沉默了。

阿尤隐约觉得奶奶似乎有什么瞒着他,或者说整个族人都在隐瞒什么。

“奶奶?”

“阿尤”过了许久老者才应了声,随后便又是一片沉默。

“奶奶,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才6岁,怎么不是小孩子…”

“奶奶!”

“阿尤,很多事情你不必太清楚,你只需要知道你所需要知道的事情。”

“什么?”

“我们需要你,就像我们需要你阿妈一样。”

“什么意思?”老者的话反倒让阿尤越发不明白。

“你知道唐长老家即将满月的唐清芸吗,她你还有你、阿妈是一样的。”

小说《瞽始神音》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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